“实现不可实现之爱” ——论魁北克青年导演哈维尔多兰电影叙事的影像风格(一)
写在前面:本篇文章由多兰粉丝投稿的一篇关于多兰电影叙事的影像风格的论文,同步在微博,首先感谢这位粉丝投稿,其次我们鼓励更多粉丝可以投稿您关于多兰更多的作品,有意向的请主动在微博上私信给我们的微博:@XavierDolan哈维尔多兰
摘要:哈维尔多兰导演在仅仅20岁时入选戛纳影展官方选片单元的史上最年轻导演,凭借其自编自导自演的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成为入围戛纳电影节最年轻的导演,获得艺术电影奖、青年视野奖、SAC奖三项大奖。作为兼具演员、编剧、导演、制片身份的哈维尔多兰,他的作品里有独特的视角和超越的普世价值观。
多兰的电影以一种极具风格化的方式表现着对于现当社会下代青少年的成长、家庭、宣泄、爱、性别的认识。多兰是一批新浪潮艺术下成功的青年导演,虽然仍属于实验性影片,但将其艺术电影作为一个成功的案例进行分析,导演对镜头的节奏运用、画面构图的掌控,独特的艺术审美。寻找他成功的原因和范式,有利于促进世界电影界乃至我国多元化发展,引进新的力量让新一代青年导演学习。这篇论文就以多兰电影叙事的影像风格为方向分析其独有的美学风格。通过这次的研究,希望能带给人们对年轻视线青年导演新的印象。
"THEREALTION OF UNRELATISTIC LOVE" -- BASED ON THE INMAGE STYLE OF QUEBEC YONGDIRECTOR XAVIER DOLAN’S FILM NARRATION
Abstract: Director Xavier Dolan was the youngest director when hisfilm I Killed My Mother was selectedto Cannes Film Festival official unit history when he was only 19. This movie, I Killed My Mother, which was totallycomposed, directed and acted by Xavier Dolan won three awards at the Cannes Film Festival: Award of Film Art, SACD Prizeand Youth Vision Award. As an actor, screenwriter, director and producer,Xavier Dolan has a unique perspective and excellent universal values in hisworks.
Dolan's films, in a very stylized way,show how the teenagers in this society grow up and how they understand the family, catharsis , love and sex. Dolan is one member of youth directors whoachieves a success in the new art. Although his movies are considered to be experimental, if we analyzethem as successful cases in terms of art films, we will find the way how this director controlling the lens and the composition of the picture and hisextremely amazing standard of artistic aesthetic are all helpful to promote thediversification of our Chinese movies, encourage theyounger directors to learn from them with such a new strength and evenstimula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film industry all over the world. Based on Director Xavier Dolan’s narrative style, this thesis is to analyze his uniqueaesthetic style. Through this study, we hope to bring people a new impressionon the young directors who are devoted to such a kind of style.
Key words:Xavier Dolan;image style; slow motion;composition; music;relationship; gay
目录
一、选题背景和意义
(一)选题背景
(二)课题研究
1.学术意义
2.实用意义
二、少年哈维尔多兰的七年戛纳游.
(一)影史上的断背山——同性恋导演哈维尔多兰
(二)多兰与戛纳电影节
三、多兰导演电影叙事主题的个性特征.
(一)“如果今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那我明天也会死。”——多兰电影中的母子关系
(二)“只关乎爱情,无关乎性别”——多兰电影中的超性别意识
四、探究“多兰美学”其影像风格如何运用于叙事
(一)意识流的镜头语言
1.MV式的镜头语言
2.情绪的渲染和放大——诗意化的慢放镜头
3.直接参与电影叙事的配乐——“画面为音乐而生,音乐是影片的灵魂”
(二)拍摄风格
1.摄影和空间构图
2.构图的框架
3.半自传式的拍摄方式
(三)恍惚与抽离——碎片剪辑和定帧画面
1.静物的转场作用
2.“不守规矩”的剪辑
(四)色彩与光线
五、哈维尔多兰电影对中国年轻导演的启示
致谢
参考文献
一、选题背景和意义
(一)选题背景
首先,我选择这个题目作为我的毕业论文研究的内容,是源于我对电影的喜爱和我的专业。其次,是因为我对哈维尔多兰的长期关注,并有兴趣对多兰及多兰电影进行深刻的研究。这里不得不说的一点,哈维尔多兰不是在主流视线内具有相当名气的大导演,但是是一位新锐青年导演里被称为天才少年的导演,年轻的现象级电影制作人。我之所以选择他,不仅是因为非常敬佩他自编自导自演的才华和史上获戛纳电影节提名里最年轻的导演身份,极具风格化的艺术电影和看待人和事独特的视角,更是因为他坦然公开自己的性别身份,敢于做自己的人生态度。在影片中传递“自我”追寻的诉求,让我产生强烈的共鸣。
我在高中时就观赏了多兰的电影《我杀了我妈妈》,仅仅19岁的他凭借其自编自导自演的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入围第62届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摘得戛纳电影节艺术电影奖、青年视野奖和SACD奖三项奖项。而第67届戛纳电影节,多兰凭借《妈咪》获得评审团奖,好潮如评让该片成为金棕榈的提名影片。母子关系,恋母情结,单亲家庭,同性恋倾向这些都是这部片子的重要标签,但在广大观众心中,记忆最为深刻的肯定多兰镜头下独特的艺术审美和追求。这篇论文就以多兰电影叙事的影像风格为方向分析其独有的美学风格。
(二)课题研究
1.学术意义
该论文将从为多兰电影美学为电影界作出的贡献,他极具个人风格化的影像基调,高速延迟的摄影,破碎的剪辑,镜头语言的随性,以音乐为影片灵魂的作风,情深意切的超长MV,这些是他的别具一格的亮彩,也是一直被人诟病的问题,我将稍后分析。
2.实用意义
首先,随着电影市场的蓬勃发展,随着新一代导演的崛起,中国电影市场逐年扩大的电影市场以及繁荣厄作品表象背后是高数量低质量、产品类型少电影观众类型单一,娱乐粗鄙化现象严重。现当下大多是商业电影片面追求画面效果,忽视电影的灵魂,一味迎合大众口味,缺少艺术电影的成功。
多兰是一批新浪潮艺术下成功的青年导演,虽然是仍属于实验性影片,但将其艺术电影作为一个成功的案例来分析,寻找他作为一个电影人成功的原因和方式,有利于促进世界电影乃至我国电影界多元化发展,引进新的力量,增加具有艺术内涵,审美追求,艺术性、思想性的影片。希望这篇论文可以启蒙更多的中国新生代青年导演如何做电影。
二、少年哈维尔多兰的七年戛纳游
(一)影史上的断背山——同性恋导演哈维尔多兰
多兰被称为“影史上的断背山”,作为一个同志导演在现实生活中他对同性及LGBT组织的推动和发展和普及带来了不少影响。但是多兰自身表示并不愿意自己的电影被打上“同志电影”的标签,包括同志金棕榈奖等的青睐,因为他认为虽然他自己是同性恋者,但他拍的电影面向的是所有人。他试图通过电影让众人的思想更为开放,把它当成一件正常平凡的事来对待和接受。
他的影片里前三部组成了一个关于“不可实现的爱”主题的三部曲。《我杀了我母亲》中讲述母亲和孩子间“无意识的爱”,《幻想之爱》是青年时代的“不可能的爱”;《双面劳伦斯》是两个社会边缘人的“不可实现之爱”。
多兰年桀骜不羁的特质和同性恋的身份让他的作品带有些半自传性。多兰年轻美貌并且具有野心,其作品热情张扬,外向的肆无忌惮。“我自命不凡、暴力且不守规矩。”[①]多兰的电影是他的生命,亦是他真实的本质。
(二)多兰与戛纳电影节
如今的多兰是各个电影节最受关注的青年电影人之一。自从2009年他一出现自编自导自演的《我杀了我妈妈》,就让这个年仅20岁的魁北克男孩惊艳戛纳,摘得多项大奖刷新“最年轻导演”记录。五岁的多兰就已经在银幕前活跃,16岁就写下了《我杀了我妈妈》的剧本,后又以敏感的同志,性别认知题材与以社会边缘人士为描写群体的《幻想之爱》、《双面劳伦斯》、舞台剧改编的《汤姆的农场旅行》和回归母亲主题的《妈咪》。实际上,多兰和电影行业的联系点并不是在美国,他没有一部在美国首映,而是在欧洲各个电影节上,并一直在被评论界关注。多兰曾说过戛纳让他着迷,不仅仅是电影节本身还有它的组织方式。
多兰的电影常为表达自我个人的感受与表达,极具个人化使不少人对多兰很大的争议。有人认为过度浮夸自恋的表现自我,不厌其烦地拍摄自己的脸部特写。而非用更生活化厚重的方式做电影会让人厌烦。两极化的反响让多兰开始一点点更为成熟,对“自我”的表现更为内敛和生活化。于是《妈咪》诞生了。
多兰指导而唯一没有参演的第四部在戛纳首映的故事片《妈咪》是和让·吕克·戈尔达一同获得了陪审团奖,多兰在67界戛纳电影节中的得奖感言十分沉稳:“我明白评委会为何特意让我的影片(这里指《妈咪》)和法国新浪潮导演让·吕克·戈尔达的作品(这里指《再见语言》)一同获奖,是因为我们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时代寻找自由……评委会看到一位老前辈的敏锐,也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的敏感,这证明,电影的表达可以超越辈分。”
他曾说道艺术能够改变世界:“我不想没有荣耀的死去,我有很大的梦想。我想要写伟大的电影,旅行,和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那些人交朋友,一起喝一杯。我想做些伟大的事,我想成为伟大的人。”这个25岁年轻人希望和他一眼热爱电影的年轻人都能无所畏惧的去追求和改变世界。
三、多兰导演电影叙事主题的个性特征
(一)“如果今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那我明天也会死。”——多兰电影中的母子关系
这部半自传式的《我杀了我妈妈》是他“无意识的爱的三部曲”的第一步。这部电影取材自身经历,讲述母子间的代沟使得两人以爱的名义互相伤害,而影片的“弑母”正是孩子为了破壳成长而斩开溺爱自己母亲的庇护的壳的行为。“弑母”是一种主人公极端的假象, 多兰在采访中几乎不避讳自己强烈的“俄狄浦斯”恋母情节,生于单亲家庭的他与母亲从小在一起,母亲是多兰电影里最为重要的叙事主题。多兰曾谈到对母亲的看法时沉默了良久说道:“在拥有一切以前,它是全部。在失去一切之后,它是唯一。”这是他创作电影的源泉和动力。
莫泊桑曾说过:“人们爱自己的母亲,不由自主,直到最后分离的时候才发现这种感情已经深入骨髓。”
我稍后将详细分析多兰是如何用影像风格叙事《我杀了我妈妈》和《妈咪》两部影片中的母子关系主题的。
(二)“只关乎爱情,无关乎性别”——多兰电影中的超性别意识
多兰常以一种近乎无色无形的叙事角度来讲故事,自然正常地以自身性别身份视角来进行个体意识表达,就像他曾说过:“我没有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专注于拍同性恋题材的电影。因为我自己是同性恋,所以通过同性恋角色讲故事更加自然。我没有想刻意传递什么信息,也许只是想拍摄有各种性取向的角色,而他们不会被划分为某些特定群体的电影。重要的一直是故事和人物,我认为根本没有同志电影界这一说,我们这一代人在性、肉体、情感方面的界限与前几代人大相径庭。现在是时候把这些所谓的标签涂抹掉了,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思想禁锢的牢笼的守门人。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觉得羞耻。但我从《我杀了我妈妈》的第一个镜头开始就一直不停努力避免澄清这些事,这些电影从来都不是用来为同性恋群体争取权利的,它们只是电影。”
多兰的有些电影是半自传式的影片,因为叙事者并不是主人公,而是哈维尔多兰。他用打破通常有的性别视角,在多兰的电影中的主人公大多是艺术家,他们不受社会道德的束缚,拍摄者的视角往往既不归顺男性也不依附女性,而是平等、平行于他们的第三种性别视角。只是作为“个人”的存在,模糊性别,是人和人相爱的故事,而非一定是男孩和女孩相爱的故事。
真诚,是多兰影片最引人注目的气质。
哈维尔多兰用“无意识的爱”的三部电影《我杀了我妈妈》、《幻想之爱》、《双面劳伦斯》三部曲中探讨了“不可能实现的爱”这一主题,压抑、欲望、性爱、性成长。在多兰的影像世界中的感情大多无法真正实现,这种“无意识的爱”不管来自母亲的爱,朋友之爱,同性之间或异性之间的爱,斯哥德尔摩式的爱,都是无法真正让对方感受也还不能让自己看清的“不可实现之爱”,这种“不可实现之爱”多是以平淡开始,无疾而终结束,现实又自然。而导演多会在影片最后表现出爱的追寻当中不断自我完善。
在这个问题上,多兰在谈论爱情的时候,更多的是在谈论“自己”这个角色,关于自身意识的觉醒以及自我认知。多兰将他自己定位为专注于家庭、自我认知、爱情和偏执的苦痛的一位导演。关于这个叙事主题我稍后分析多兰是如何用影像风格叙事的。
四、探究“多兰美学”其影像风格如何运用于叙事
“当人们说‘特别’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不同’,或是根本不懂欣赏不同,或是压根儿没有勇气承认他们讨厌‘不同’。”
自打2009魁北克导演哈维尔多兰携他的第一部作品《我杀了我妈妈》到戛纳起,所有关于他的评价都是围绕着他19岁拍摄第一部作品展开的。一旦形成了这样的强制性评论,评论总是围绕着电影的形式上的特点来展开的。叙事手法随意多变,时不时的会有突变。
而在逐渐形成的“多兰美学风格”中有新浪潮,戈尔达,阿莫多瓦,后现代主义、王家卫等的影子,多兰的美学风格是多元化的,是新锐集成,但他有他独特的个人色彩特点。
关于多兰电影风格的评论总是强调对时尚性美感的关注,而不是与故事有关的东西。这个可能是由于一些对多兰每一部片子发行都有不同的评论,而不是在影片的整体格局上审视他所有的作品。而我认为多兰的电影并不是莫名戏剧性的爆发,也并非刻意的玩转各种拍摄手法,相反,它很好地显示了导演即对自我特质的坚持,又在技术应用上的逐步探索。尽管多兰主要展示了他对电影本身形式上的关注,但是,他电影中的这些元素的设计无不是为他塑造人物形象而服务的,无论是他们独特的个人视角,或是他们的欲望,还是他们的焦虑。我们可能会把这种技术演变的运用手法称为多兰的风格。
(一)意识流的镜头语言
1.MV式的镜头语言
由于成名时过于年轻造成了前期作品不可能厚重饱满的叙事,而纵观多兰的每一部影片,都有复杂并且行为古怪的人物形象,与他们所处的社会发生冲突。包括他们的那些至亲(《妈咪》、《我杀了我妈妈》)。这些角色所面临的不仅仅是当前的危机,更是在这些危机的鞭策下,体验一场角色整体的转变过程。
尽管多兰主要展示了他对电影本身形式上的关注,但是,他电影中的这些元素的设计无不是为他塑造人物形象而服务的,无论是他们独特的个人视角,或是他们的欲望,还是他们的焦虑。确实,多兰影片里的人物多是自以为是地谈论他们的生活。作为影片叙事结构的一部分,纵观多兰的这几部影片,主角或多或少都拥有着类似的性格特征。同样的,在这些电影中所展现的叙事模式以及相应而生的拍摄技术也刚好印证了多兰的个人风格。
如在图1中《我杀了我妈妈》中于贝尔在同性恋人安东尼和他的妈妈嬉笑打闹相处融洽,在想到自己和母亲之间的无法融合,接着就是幻想的意识流画面,回忆他儿时和妈妈在草地上追逐打闹,他笑着躺在草地上,然后妈妈的过来笑着拉起他的手。这却是他们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
图1
弗洛伊德在《创作家与白日梦》书中曾说过,一个人童年时玩的游戏或快乐记忆会成为在他成年后潜意识的一部分,并表现在艺术创作当中。主角于贝尔童年时和母亲的玩耍和游戏,也将伴随于贝尔一生成为他创作的源泉。包括在影片最后于贝尔的亦像是幻想亦像是梦境中,他追逐穿着婚纱的母亲,但是母亲却抽出被于贝尔拉住的手跑掉这一片段,角色潜在的对母亲的依赖和追随是于贝尔内心的真实欲望,但是由于没有好的表达方发,两人总是不停地互相伤害推离开来,但是又无法放弃爱 对付。所以母亲为了不受伤害而不停地逃跑。 在图2中贝尔幻想母亲穿着修道服死去的画面,展现内心“杀死母亲”的欲望,斩开溺爱自己母亲的庇护的壳的行为让母亲流着血泪,充满怜悯和悲戚。
图2
图3中《我杀了我妈妈》里男主角于贝尔画的这幅画叫做《儿子》(左)。这正如影片宣泄式的愤怒的表现方式,角色充满愤怒、暴力,危机、尖叫和歇斯底里,和母亲之间的无法实现之爱。而在后面一幕里是于贝尔到喜欢的人家里做客,对方和他的母亲相处非常融洽开心,而背景画正是奥地利画家古斯塔夫·克林姆特(Gustav Klimt)的《孩子的母亲》。这一幕更加衬托了于贝尔对别家庭的羡慕和跟自己家庭的强烈反差。
图3
《幻想之爱》里(图4)表达欲望上用了一些小细节新颖的视觉效果。比如弗朗西斯在超市吃了棉花糖后幻想尼古拉斯的画面,表现主角对暗恋对象的欲望强烈而难以抑制。
图4
多兰常用意识流的幻想画面来描述人物的心理活动和突出影片的情感氛围,电影里充斥着强烈的个人风格和自我情感,许多才华闪闪的场景让人眼前一亮。在《双面劳伦斯》里多兰时不时将观众拉入到他梦幻般的蒙太奇里,从墙壁背后不断涌出的潮水(图5),在黑岛五颜六色不断从天空中下落的衣服(图6),从劳伦斯嘴里飞出的蝴蝶(图7)。
图5
图6
《双面劳伦斯》图7这一幕里两人因“不安全”的关系而分手,弗雷德深爱劳伦斯,但劳伦斯因正处在变性的改变期而无法给弗雷迪安全感,在咖啡厅里劳伦斯说道: “你想要什么,弗雷德?一个孩子吗?一个房子吗?我可以给你那些,我会改变,这只是一个调整阶段,这很正常。这不是我们的错,只是我们还没有机会验证。” 紧接着是三个特写镜头的剪切,弗雷德的想象里蝴蝶从劳伦斯嘴里飞出来(蝴蝶是该影片中贯穿全程的元素),弗雷德流泪的特写,水晶球里一家三口的特写。这一段蒙太奇剪辑的意识在于验证了劳伦斯说所的话。
图7
再如图8中弗雷迪跟新男友在一起时跟劳伦斯私奔了,男友知道真相后打来电话分手。这一幕的光影和画面设计都很巧妙,弗雷迪那边的打光脸部阴影让人看不见她的脸,让观众猜想她被揭穿的当下的感受。而男友那边甚至连脸都没有露,只拍摄一根拉长的电话线的特写,画外音的旁白对话让人更能专注在揣摩着人物当下的情感。
图8
在《学院男孩》里面通过暴力提出了暴力的问题。影片叙述着宗教学校对同性恋的歧视。多兰这部悲剧式的短片,比校园霸凌者更可悲可笑可怕的的是那些围观者们。在短片中老师,同学,警察,这些围观者们都眼睛上缠着一条布,冷漠的看着男主被欺辱被绑上十字架,这里可以说一种意象的表达方式。这个社会有太多这样的围观者,他们不介入也不躲避只是远远地冷眼旁观,黑白色调的质感显得更为冷漠。他们不敢或者根本不想去相信真相,他们被世俗的偏见蒙上了双眼,眼盲心盲,他们就像鲁迅先生笔下所谓的“看客”。
图9
这些极具视觉效果的片断充分的展现了多兰富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一面。作为一个新锐电影导演,哈维尔多兰有极具个人的意识表达,所以有相当多的意识流镜头表现。
2.情绪的渲染和放大——诗意化的慢放镜头
多兰的每部影片中都有压迫,回忆,恐惧和幻想,有些mv式的电影段落这些都从视觉上使观众更好的理解这些特定的个体的世界观。
“慢镜头”是电影艺术中关于时间停格和眼球恋物癖的生成手段,在正常状态下,电影放映和摄制的转换频率是同步的,每秒24帧的拍摄频率和观看频率,也是眼球看电影看到的正常速度。但是,如果在拍摄或者后期制作中加快了镜头频率,每秒拍摄48帧或者更多,那么在镜头中就会出现慢动作,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慢镜头”。[②]
广告片或MV常用慢镜头来突显放大和美化事物,一方面营造氛围,一方面让人们拥有视觉上的享受,但在电影中,经典的慢镜头则更多体现的是一种精神境界,突显动作表现和表达魅力,沃卓斯基姐弟的《黑客帝国》中那段经典闻名的慢镜头将打斗场面营造的如同一场唯美飘逸的舞蹈。包括吴宇森、昆汀·塔伦蒂诺、马丁·斯科塞斯等导演反复使用慢镜头来表现暴力美学主张。而多兰的电影里既有属于MTV式的视觉系镜头,只也有电影式的慢镜头。多兰影片中的慢镜头拥有慵懒暧昧的情绪,唯美的画面色调,恍惚抽离的情感,搭配古典配乐,表现了一种MV式的情绪段落和影像的诗意。也有人认为多兰习惯形式美感大于剧情的存在,太专注于拍摄广告片的导演讲出来的故事也不会有多厚重。
但是,使多兰与其他导演相区别的有一点即是,多兰对于他的电影影片中这种拍摄手法的思考。
当这种拍摄方式被运用在揭示剧情和表演的时候,通常这种慢动作都结合了音乐,使观众感觉到这些时刻代表了人物本身的陈述。而这种陈述不仅仅是身体和情感的状况的陈述。好比他经常运用慢镜头来象征人物隐匿的性格特征和含蓄内敛的情感。之前提到,多兰的影像风格有类似王家卫导演的地方,多兰也曾坦言王家卫导演电影对他有直接影响。在王家卫导演的电影《阿飞正传》中阿飞在被拒绝见亲生母亲的时候内心歇斯底里,飞快的逃离,但导演却反而用一段升格慢镜头从背后拍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法落地的鸟。这其实是隐喻阿飞的失落与理想落空后的无所适从。这些同样可以在多兰的影片中看到,在《我杀了我妈妈》长廊奔跑的经典镜头中,音乐是一段古典大提琴旋律,从情节逻辑上来看应该快节奏的拍摄他为了躲避母亲而逃跑,但导演却恰恰用了慢镜头,产生反差拉长和放大的正是那股和母亲之间代沟、压迫的情绪,想互相靠近却又推得越来越远。(图10)
图10
这种相像王家卫将人物的行为和情感通过慢镜头配上古典音乐的形式表现,油画的质感加上大提琴旋律,这一幕里的视听效果让人禁不住去享受。又正因为这样,喜爱的人会赞不绝口,但不喜欢的人却认为是在有意的模仿,但在我看来这正是多兰最能体现出自身特色和潜力地方。因他虽融汇多元化的电影语言,但他对于生存于现实中所产生的矛盾、敏感与禁忌有一个非常独特、客观而深刻的认知与体会,因此他能够将一些大师的风格融为一体的同时把自己对于现实的认知和态度融入其中, 形式上的相似,本质上的自我意识表达。这本身就是一种创新。
多兰的慢镜头多用来渲染氛围和情绪。在多兰的电影中有大量用于局部放大和延滞的慢镜头,这对于人物情绪的渲染和放大是具有直观性和视觉性的。在《我杀了我妈妈》影片开头母亲吃面包时享受但又难看的嘴部特写及于贝尔嫌弃鄙夷的眼神特写用慢镜头的方式表现,配上弦乐和电子音乐,有些许荒诞又趣味的艺术感。将特定的面部抽动,细微的表情延滞放大到极致,巧妙的呈现出处于青春叛逆期的19岁少年对母亲的不耐烦和对抗的心态和情形。(图11)
图11
对隐藏情绪和冲动的发泄的幻想,如主人公于贝尔在家中跟母亲吵架到达高潮时,情绪崩溃的边缘,是一个主人公的特写,下一个镜头就是他转身打开碗柜疯狂揭斯底里的摔盘子,此时导演运用的是慢镜头加类似圆舞曲的缓慢音乐,感觉上延迟了时间放大了空间,让时空变得迟缓如同静止,加强了观众的视听效果产生更强烈的感受。慢镜头被普夫多金称为“时间的特写”[③],它的运用可以放大并延伸时间,让观众用足够的时间感受那一瞬间的情绪。而当观众以为这一切是真的时候,音乐和画面都戛然而止,又切回了之前的镜头,他依然坐在母亲对面,只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我恨你”,这似乎和之前玻璃轰然破碎的那一幕在情感意识上有了照应,这种内心写照把无形的情绪转换成有形的、具体的画面,内心的欲望和愤怒(见图12)。与此相同的还有当于贝尔得知父母要将他送到寄宿学校后,一个从毫无逻辑关系的幻想画面,慢镜头下崩塌破碎的玻璃象征内心的崩溃和无助。
图12
同样的慢镜头还可以体现人物状态关系,在哈维尔多兰的变性题材故事片《双面劳伦斯》开篇的主人公背影入场的慢镜头拍摄,后接的镜头是摄像机的画面呈现出了不同的人,盯着劳伦斯看的不同的表情,有着迷的,有恐惧的。以此来准确的向观众表达因另类而备受瞩目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汤姆的农场旅行》里那段斯哥德尔摩式的饱含背叛、疼痛、暧昧和复仇的双人舞。慢镜头动作在片中是视觉的舞蹈,以及浪漫气息的暴力展示。慢镜头的动态的美感和圆舞曲的配乐渲染出两人微妙诡异的关系。
图14
而在《幻想之爱》中(图15),一组平行对比的慢镜头段落构成形式上的排比句和前后呼应,在在影片中出现两次一系列的动作慢镜头男女主人公走在街上的慢镜头——弗朗西斯和玛丽分别同去和暗恋的尼古拉斯约会时同步的动作,打扮,提着礼物走在路上。而第二次是在两人关系逐渐破裂后再一次分别同去赴约尼古拉斯。在片中两次一样的情景,展现面对此次感情际遇时的心态变化和这对最好的朋友一点点破裂的变化。两人的心理情绪和关系变化通过慢镜头的延滞和放大得到充分展现。同时又形式感和趣味感十足。
图15
在图16《双面劳伦斯》中,慢镜头形成了一段超现实主义错觉式的停滞。高潮段落劳伦斯和弗雷迪私奔漫步在黑岛的慢镜头段落,心理时间和情绪再次被延伸和放大,与情节上两人分手多年后再破镜重圆,幻想来到曾经一度想来到的黑岛,漫天的衣服散落是指两人之前有“倒衣服”的情结,这不仅完成了形式上的叙事,也侧面印证两人曾经深爱的缠绵与刻骨。
图16
慢镜头保持了时间的连续性的同时也放大夸张了时间,并且加强了情绪的抒发和氛围的渲染,多兰的影片中将两者结合,个人情绪的表达得到了强烈的宣泄,让人一旦进入便难以抽离。这也是导演个人意识的强烈表达方式。
多兰的超现实意境的慢镜头和对特写镜头的痴迷,还有时尚杂志般的色彩搭配是他个人化的标签,虽然这些不是他的独创,但都是自然而然的选择,随性自然真诚的影像风格和审美让人感觉自成一派。
3.直接参与电影叙事的配乐——“画面为音乐而生,音乐是影片的灵魂”
音乐对于多兰的电影来说很重要,有时是影片的灵魂,影片中的音乐不是导演特有的一种风格,而是从现代到古典的各种类型。多兰曾说他经常为了某首歌曲而专门写出一个画面场景来。影片中60%的音乐在他写剧本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会用它们。
多兰的电影中音乐和配乐出现的频率相当高,而通常他电影的音乐都是自己选择的,并且都会有一定的诉求。电影中的音乐可以起到让观众理解角色,体会情绪的作用。好的配乐会使观众全心投入电影,并与其产生共鸣。可以说音乐指挥是他的执导方向,音乐展示的一切和人物性格一致,这是他使用音乐最重要的因素,不管是片中配乐和故事中的音乐两种:即电影配乐和影片中人物通过收音、电视等听到的音乐。在某一幕出现的音乐一定和当时角色本人的吻合。而还有时侯是因为场景需要,比如在一个咖啡馆的戏,需要添加一点音乐渲染氛围。多兰对音乐的考量几乎和画面一样重。
多兰的音乐跟他的慢镜头是分不开的。
比如《我杀了我妈妈》开头静帧转场,背景音乐是古典旋律,画面是单帧的画面切换,蝴蝶标本,圣母天使雕塑,随着旋律在观众眼前闪过,这种视听结合的艺术美感瞬间就吸引了 我们。随后古典旋律又转换成了弦乐和电子音乐,画面是于贝尔和母亲吃东西的特写场面,这段音乐诡异又奇特,表现着影片的基调和气质,极有艺术感。再如经典段落在学校长廊于贝尔奔跑的镜头,没有任何环境音和人声,只有配乐和画面,这样一个“配乐段落”是一种感官和情绪的享受。
慢镜头表现在当劳伦斯身着一套浅灰蓝色女士套装昂首挺胸地走在蒙特利尔大街上,以劳伦斯自己的视角看到的周围的人的目光。摄像机的画面呈现出了不同的人,盯着劳伦斯看的不同的表情,有着迷的,有恐惧的。卡琳·德雷耶·安德森(Fever Ray)的《如果我有一颗心(“If I Had a Heart”)》作为背景音乐,表现主人公的感受。
《我杀了我妈妈》影片开头弦乐与电音的结合,墙上的静帧画面:古典蝴蝶,天使的塑像随着弦乐和电子音的旋律闪过观众眼前,母亲难看的吃相和于贝尔嫌弃的特写配上这段音乐显得怪诞又艺术感十足。《幻想之爱》里的开头片段中随着尼古拉斯的出现,随着和两位主演的亲吻脸颊的慢镜头响起女声法语歌曲《Le temps est bon》的前奏,正如拉开三人之间暧昧又不可自拔的序幕,而贯穿剧情每当三人出现情感纠葛时的配乐,著名意大利悲情歌手Dalida的《bangbang》在影片中出现了四次,分别是:第一次三人在咖啡厅里聊天作为前台播放的环境音,弗朗斯西和玛丽都暗自喜欢上了尼古拉斯;第二次是两人初次分别同去和尼古拉斯约会时同步的动作;第三次是在两人关系逐渐破裂后再一次分别同去赴约尼古拉斯,两人却开始明争暗斗;最后一次是都被抛弃的两人破镜重圆,然而又再一次重新爱上新的“尼古拉斯”。诗意化的慢速摄影与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构图和浓烈色彩,讲述着主角之间爱于现实不得,只能在幻想中沉溺。导演在影片中展现了他“不可能实现”的爱。
在影片不同时间段,这对好友弗朗斯西和玛丽分别的两场性爱中,配乐是同一首巴赫的古典曲目。同样的分镜景别,同样的配乐,红、蓝色的单色基调,在单色调滤镜的人体动作与大提琴的优雅配乐,慢镜头特写的搭配下,亲吻,拥抱,做爱,都呈现出了一种相当美妙、浪漫、时尚与优雅的形体艺术,让人意犹未尽。
多兰在《妈咪》这部电影里MTV式的抒情节奏得到充分体现,1:1 的正方形画幅配合着慢镜头将观众带入营造的氛围之中,图17中男主人公史蒂夫戴着大大的耳机罩着金色的短发,随着音乐 CountingCrows乐队的《Colorblind》的响起推着购物车一路狂奔,背景是逆光的太阳和湛蓝的天空,少年口中默默唱着耳机里的歌曲,这时画内音慢慢转化为画外音,形成了完美的音乐蒙太奇。而在电影高潮段落中,史蒂夫将1:1画幅扯开成 16:9 时播放放的绿洲乐队(Oasis)的《迷墙(Wonderwall)》,经典的流行摇滚乐能与观影者产生强烈的共鸣,同时在影片中表达主人公希望追求自由和美好青春的生命力。
音乐的表达是强大的,尽管《妈咪》这部电影看起来像是一部挤满了各种流行曲的超长MV,但这些歌曲串烧没有让观众产生厌烦之情,而是在音乐的推动下不断重振鼓舞人物的情绪。特别是两个高潮,正方形画面随着歌曲的高潮慢慢拓成16:9的画幅,这个在电影前半段藏了70分钟的视觉游戏,也顿时点燃所有观众让人为其视听效果惊叹一番。在影片中母子二人与邻居凯拉在屋内缓缓起舞时,播放的是席琳迪翁的《我们不会改变》,值得一提的是席琳迪翁也是魁北克人,多兰对魁北克有很深的归属感和情怀。随着音乐的流动,三人的关系在不断上升的转调中渐渐改变,变得温暖而默契,患有失语症的凯拉变得像他们真正的一家人,跟着他们放声歌唱起来,三人互相温暖了彼此。
多兰的电影有大量音乐和幻想结合的地方。
多兰使用的最精彩的配乐,不得不提意大利钢琴家Ludovico Einaudi的经典配乐《体验(Experience)》,我第一次听这首配乐是在摄影师Leonardo Dalessandri的人文短片《土耳其瞭望塔》中,全曲的音乐有层层递进,高潮段落不断递增,宛如涨潮覆涌,给人强大的听觉冲击。在《妈咪》中有这么一幕母亲戴安将儿子送往特殊医院的路上时,在车中的一段想象,车驶过大桥的时候,给大桥的航拍镜头在渐强钢琴声中缓缓展开,就像一副美好的画卷渐渐展开,而更美好的,是后面一段戴 安的幻想。她幻想儿子考取大学,远离家乡,结婚生子。短短五分钟,凝聚了一个母亲愿倾尽一切也想拥有的未来。电影里画面与这段音乐的匹配实在惊艳,行云流水的音乐搭配一幕幕人生场景的变换,在模糊的光影和大色块的更替之间交织在脑海里。这里的拍摄手法用了大量的虚焦和模糊,非常符合幻想的画面感,美好得让人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
图18
配乐强大的情绪张力盘旋在一个荡气回肠的幻想段落之中,并不停地弥漫膨胀。全曲第二个升调部分将压抑了近两个小时的情绪闸门一下冲开,瞬间所有的情绪溃堤而泄,淹没了观众的感官神经。结合蒙太奇的拍摄手法,将母亲对孩子一生的期待表现的淋漓尽致。在乐章终结,又凌厉抽回到现实中时,母亲正要把孩子送去医院,而结局是孩子的死亡,这里面无限的遗憾与哀伤随着曲末的淡出一点点袭来。导演用长达5分钟的视听幻想的盛宴,呈现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传递着母亲对现实的无奈和绝望,让我们与戴安这个角色在精神上形成强大的共鸣。
在《妈咪》的结尾,史蒂夫被母亲送进了特殊医院,当他得知真相时以为母亲放弃了他,于是决定向死而生,挣脱了牢笼,向死亡,也是向母亲狂奔了而去。这里响起的配乐是拉娜·德雷(Lana Del Rey)的《向死而生(Born to Die)》这里的Die(死亡)也刚好和史蒂夫母亲的名字Die(黛安)不谋而合,“母亲是赋予我们生命的人,也是我们这些孩子终将成为的人”,多兰在采访里说。首尾呼应的精妙绝伦。在这里,故事戛然而止。
多兰的音乐蒙太奇——《我杀了我妈妈》中的钢琴曲让人印象深刻。当于贝尔为妈妈做菜时,特写的菜的样式,果盘的摆放配的是舒缓明媚的钢琴旋律;当被迫送到寄宿学校于贝尔深夜逃回家向妈妈吐露心声时,一段淡淡忧伤的钢琴曲响起,镜头缓缓移到房间的走廊,渐渐拉远,琴声逐渐进入高潮,音乐蒙太奇的渲染一点点浸入,凝固了当下温暖的母子关系时刻。
另外,就是多兰对环境音和音效的运用。电影音乐可以分为“画内音乐”即人声、环境声等在抒发内心情感,推动情节发展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和“画外音乐”即音乐,配乐等可以营造氛围,抒发人物感情和精神感应。多兰是一个很在意人物的台词语境和氛围的导演,他会去挑战不同的声音来搭配,然后在声音镜头中来表现那一幕剧情的节奏。音乐、对白和音效设计都是作为一体。在《双面劳伦斯》里面有一幕,劳伦斯和弗蕾德坐在拥挤的车上,画面一直从白天到黄昏到夜晚不断跳接,劳伦斯性别意识障碍正在觉醒,弗雷德在旁边毫不停歇的喋喋不休,车内不断切换巨响震动的车载音乐。这段车内的跳跃剪辑致敬了戈达尔的新浪潮电影《筋疲力竭》。这让劳伦斯变得焦躁不安,而这一幕的高潮出现在劳伦斯无法忍受弗雷德的聒噪,情绪崩溃的大喊道:“你他妈能不能闭上嘴!”这时的背景音的设计非常巧妙,在劳伦斯大喊的同时,车内正放着的到达高潮的《命运》交响曲,尖锐的高音让人感受激烈冲突的情绪张力和劳伦斯的歇斯底里。劳伦斯大喊完愤怒的把音乐关掉,这里本来有一段劳伦斯不说话的空白,但环境音猛地袭来填补了这里的空白,剧烈的声音来源于他们正所在的洗车间里瓢泼的大水,猛烈的洗刷着他们的车子。这像是你听到的轰轰鸣响的水声激发着劳伦斯最后说了一句“我快要死了。”这里劳伦斯对自身迷茫彻底失控的情绪,不只是需要演员如此表现,也需要导演配上的音效,用这些点缀的声音来帮助角色。
还有一幕劳伦斯在开始变装以后受到社会的压迫,绝望之际打电话给母亲寻求安慰,但母亲痛苦的拒绝了他。挂电话的瞬间响起的音效类似于呼吸机和心跳停止的声音。
不得不说,多兰对音乐的筛选的确充满灵感和创造力,对电影形式节奏与风格的把握自成一派。电影界目前都急切希望看到电影叙事方式的进一步改变和新颖,就像2015年的奥斯卡最佳电影《鸟人》,当时评委会对此的评语是:“也许它会带来新的电影语言”。
多兰的电影音乐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把对电影的描绘功能、强大叙事能量和渲染功能和抒情功能都发挥的淋漓尽致,还刻画了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和心境。一段段配乐的潮起覆涌,表现人物角色情绪和关系转变,真情实意的与观众产生情感共鸣。
注:因字数限制,本文未结束,剩余内容详见:“实现不可实现之爱” ——论魁北克青年导演哈维尔多兰电影叙事的影像风格(二)